中国江苏网8月17日讯24岁的病人邹磊因生吃海鲜过量造成下消化道大出血，血库调来的血又冰又凉，重症室的医生轮流用手心、胳肢窝和大腿温暖血袋，但15小时后，抢救宣告失败；32岁的急性心衰病人朱建锋入院时已失去心跳，医生征求家属意见后直接在病床上做手术，然而并没能将其抢救过来……60多个苏州小伙伴蹲守在上海各大医院，历经一年拍摄的10集纪录片《人间世》，最近刷屏朋友圈，豆瓣评分高达9.8分，并被央视《新闻联播》报道。
“有时候，医生拼尽力气，也没换来一个治疗的机会；有时候，医生拼到一次机会，却挺不过最后的难关。”《人间世》总导演周全告诉记者，“我们呈现的，不光是光鲜亮丽的一面，还有不堪、无能为力、愤怒，因为这才是真实。我们想还原真实的人间世态。”
《人间世》情节紧凑，时而令人窒息，时而令人眼眶发红。这部纪录片的拍摄者，是苏州传视影视传媒的一群90后、80后。他们把对医患关系、对生死的独到见解，都嵌进《人间世》。
参与《人间世》拍摄的编导缪磊说，拍摄没有剧本，没有提纲，大家带着“理解”“信任”“临终关怀”等几个关键词，去医院拍摄。去年起，他们分成8个小队，分头蹲守上海各大医院。每支队伍都有多次无功而返的经历。分集导演刘钦博说，“在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急诊室，我们蹲守一个月，虽然拍到一些小故事，但由于各种原因最终全部弃用。”
“27岁病人王剑辉躺在手术台上，等待接受心脏移植手术，那颗救命的心脏正从常州送往上海，223公里、40公里、不到100米……这类故事大量镜头在夜间拍摄，拍到凌晨，回家洗漱下又出门，是常态。我们好不容易蹲守到采访对象，但只有极少一部分病人及家属同意拍摄。”刘钦博说，自己往往要花一两周时间，跟当事人沟通、请吃饭、送水果。
对这群年轻人来说，最难的是，几乎每天都要面对死亡。记录等待死亡的临终关怀者，编导李莹跟朋友说，“我快得抑郁了，以后再也不拍医院片子！这不是我们这个年纪能见到的残酷。但现在想来，这是我们人生中重要的一课。”刘钦博拍完片子，辞职，去博物馆上班。“看了太多生死，让我明白，自己更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陪儿子慢慢长大。”
曾有几名家属不能接受病人心衰的事实，在非探视时间闯进监护室，其中一名男子掐医生的脖子，医院监控记录下这个画面，编导把它剪进纪录片。病人家属这样的过激行为，摄制组碰到不少。《人间世》没避开敏感的医患关系。不过，编导们认为，病人和医生间的理解、信任，其实一直存在。
缪磊拍摄的第一集中，24岁的邹磊经抢救无效死亡，医生掩不住失落。人没救过来，感谢信却来了。去年中秋节，邹磊家属给医生发来感谢短信。评论家王子墨说，“坦然接受医学的‘无力回天’，是一个社会心态逐步走向成熟的标志。”
本报记者朱秀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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