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国庆黄金周院线,由著名导演徐克指导的电影《狄仁杰之神都龙王》(以下简称《神都龙王》)一时风头无两。相较该系列第一部作品《狄仁杰之帝国》(以下简称《帝国》),前传性质的本作将狄仁杰的扮演者由天王巨星刘德华换成了当红小生赵又廷,搭配冯绍峰、林更新、杨颖等一干年轻演员,相信徐克是要以“青春阵容”展开一段全新的故事,带给观众与第一部不同的观影体验。
相较于《帝国》,《神都龙王》的叙事精简了不少,基本都是以单线的剧情展开。“悬疑”片的血统似乎也只剩“悬”而不见“疑”:年轻狄仁杰到大理寺任职,结识了沙陀忠以及大理寺卿尉迟真金。时大唐水军被神秘生物全歼,大理寺奉旨查清此案。而本被作为龙王献祭的花魁银睿姬却被神秘怪人,后被狄仁杰与尉迟真金联手救下送至大理寺。经狄仁杰一众人巡查,原来怪人是人中了蛊毒变化成半人半妖的模样。这人原是洛城宫廷特供茶商少东家元镇,凭借一首情诗博得花魁银睿姬的芳心,却被东岛人霍义施蛊至此,而他的真正目的则是在宫廷贡茶中施蛊。狄仁杰破解了霍义的奸计,并指挥海军直捣霍义,且在中击败了霍义驯养的海怪鳌皇,水军全灭的疑案也水落石出。
一部电影的容量终归有限,徐克如此精简剧情,定是要在其他地方下重笔。《神都龙王》最出彩的就是其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虽故事背景发生在唐朝“神都”洛阳,但纵观全剧,很难将故事叙述中的洛阳与真实的地理概念相联系。最让人怀疑的一点,便是洛城外是一片汪洋大海。这一设定与其说是纰漏,不如说是徐克故意给大家卖个破绽,提醒观众“唐朝洛阳”不过是故事虚设的一个舞台。或者说正因为故事发生在一个虚设的舞台上,洛阳才是最合适的落脚点。唐朝国力强盛,经济发达,社会,因此可以包容徐克各种天马行空般的想象。从武侠到志怪,从历史悬案到外族风情,都可以孕育在洛阳这一个合理的想象空间内。因此,洛阳之于整部电影可谓“假定的真实”,看似无理据可依,但抽丝剥茧一番却有其的合理之处。
徐克打造了这个亦真亦幻的世界。影片中洛阳的魅力并不在于历史真实,而是在于想象的空间。影片多次展现神都全貌,除了中国传统的亭台楼阁,也不乏明显带有异域风情的建筑样式。故事的主要登场人物血统五花八门,除了标准的汉族,沙陀是突厥人姓氏,尉迟是鲜卑族姓氏,银睿姬是扶余人。这样的设定看似毫际,但从文化的角度深究却是有其合的。
徐克在电影中为洛阳添加了些许海洋文化的印记。影片中狄仁杰的对手霍义来自一个虚构的地理—“东岛”,一个海上文明民族。而影片中无论中蛊毒后变化为半人半妖的元镇,或是霍义驯养的海怪“鳌皇”,都不似东方传统的神怪,而更带有几分形象的影子。形象是荒诞的,但唐代“志怪”的文化传统却让我们觉得故事中出现的现象也不足为奇。
在人物刻画上,徐克也用虚笔,却在细节中实则寄托了自己的某些理想。狄仁杰曾的事实被一笔带过,只知其被谗言。经历坎坷后,狄仁杰仍对尉迟真金表示与真理“只可直中取”的决心。霍义的蛊毒原来都是在活人身上栽种而成,徐克借片中人物之口感慨朝廷的贡品都是来自活人的血。仔细思量,也有一丝借以霍义的丑陋反讽贵族奢侈无度的意味。《神都龙王》jiqinggushi结尾狄仁杰接受封赏,拿到了高的亢龙锏;《帝国》的结尾却正是狄仁杰以亢龙锏劝谏武后还政李唐。一个之间,我们可以揣测徐克心中的狄仁杰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谜案,但却也拿某种制度无可奈何。
总之,《神都龙王》留给大多数人的印象都是一部快餐之作。但快餐也有吃过让人难以消化的,也有能让人有所回味的,《神都龙王》显然是后者。国产影片想要进一步发展,拍出更多的经典之作,其实更需要一个成熟的产业模式,需要一系列优秀的商业片做实践基础。依此而言,“阳春白雪”虽好,再多一些真正值得欣赏的“下里巴人”也无妨。